第 67 章 第六十七章
那支腕表,最后是乔郁免从沙发边角的缝隙里挖出来的。
江彩芙扼腕叹服,完全没想到那东西居然会在那种犄角旮旯里,“是你故意塞进去的吧?”
她就说最近躺在沙发的时候没感觉出异物感呢,原来被埋在了那底下,这得豌豆公主来了才能察觉得到吧?
被她锐利的眼刀扫到,乔郁免立刻别开眼,面不改色地扯道,“那天看你肚子难受,我想早点给你揉肚子,所以一不小心就扔得有点偏了嘛……”
江彩芙:……
编,你再编。
她收回视线,意有所指地啧啧道,“诡计多端。”
“这叫未雨绸缪。”乔郁免坐在沙发,将失而复得的腕表随意放在茶几,“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江彩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指向他的行李箱,“怎么不打开,不是说要一起整理吗?”
“那个啊,晚一点吧。”他低头解开今天佩戴的这支腕表的表带,又褪下尾戒,隐约觉得自己确实打扮得太繁琐了,诸多累赘,用力过猛。
“晚一点是多晚?”江彩芙砸入软弹弹的沙发,搂住他的腰时,脸颊不小心印在了他的领针链条上,冰凉凉的,有些硌人。
她脑袋后仰,嫌弃道,“好碍事。”
乔郁免便笑着把脑袋凑过来,昂起头颅,修长的脖颈完全展露在她眼前,“那你把它摘了吧。”
他今天戴的是最简洁的单根式领针,但增加了链条的设计,有了这点小小的点缀,不至于看起来很无聊。
江彩芙观察了会儿,觉得这领针上既没有镶嵌贵重的珠宝,整体的设计也很普通的样子,应该不是很贵,便放心地伸手拆开,“你看你,身上的饰品加起来该不会有一斤重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啊?”领针解开后,他又抬起双手,乖巧地任她取下袖扣,突发奇想道,“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一棵在圣诞节结束后被取下所有装饰物最后返璞归真的圣诞树。”
江彩芙:“但那已经不能被称做是‘圣诞树’了吧,就是一棵普通的‘杉树’。”
他立刻纠正:“是一颗长得特别繁茂茁壮的健康又漂亮的杉树。”
江彩芙笑得不能自已,连给他摘除袖扣的手都在颤抖,“你可真自恋。”
他无所谓地耸肩,“我自谦也只会被认定是凡尔赛啊,同样讨人嫌,还不如就按我自己的心意来呢。”
身上零零碎碎的饰品都被摘下,放在了茶几上,江彩芙兴致勃勃地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她真的很喜欢把玩这些精致的亮晶晶的小东西,光看着就开心,为此她时常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只乌鸦。
“不早了。”乔郁免伸手戳戳她的手臂,提醒道,“你该去洗澡了。”
她甩了一下手臂,让他别打扰她,“你先去啊,你洗完了我再去。”
“……”乔郁免用脑袋撞着她的肩颈窝,时不时地啄吻着她的下巴,声音轻轻的,语速快而清晰,像是被打翻的冰糖块在半空中相互碰撞出甜而清脆的响,“可我想让你先去嘛。”
江彩芙扭过头望向他,微蹙着眉,像是在问: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笑而不语,直勾勾盯住她,直把她盯得连喉咙都泛起痒意来,让她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
她立刻起身,故作不耐地挥了挥手,“行吧行吧,我先去洗,但我可能要洗很久哦。”
“没事,多久我都能等。”他笑弯了眼睛,转过身子,双臂交叠着搭在沙发靠背上,看她回房间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他这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怡然自得地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行李箱。
……
洗完澡以后,江彩芙劳碌一天的疲惫也被洗净,终于有了点闲心思捣鼓点别的。
于是她和乔郁免打了声招呼后,就进房间在抽屉里找出前些天没钩完的花朵项圈,对着图解继续钩了起来。
虽然上班很烦,但业余时间如果只是吃吃喝喝的话,还挺无聊的,所以江彩芙一直致力于发掘一些自己感兴趣又能打发时间的小爱好。
她最初入坑的是梭编,当在网上别人拿着梭编器在蕾丝线里灵活穿梭的视频以后,她感觉这看着也太好玩了吧,于是就激看到情下单了全套工具材料,搜集着各种教程图解热火朝天地学了起来。
但江彩芙这人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在跟着基础教程学了半个多月勉强入门以后,她看着自己花了一天时间梭出来的粗糙手链,忽然就有点腻味了,也觉得自己手笨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所以在不久后,梭编工具就彻底被闲置了。
而就在退坑梭编的一周后,她忽然在短视频平台刷到了一个微钩玩偶的教程,看着钩针在毛线里灵活穿梭,先这样再那样,很快就有一个可爱的玩偶逐渐成形,她顿时精神一振,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紧接着又是一系列熟悉的流程——买工具材料,看教程图解,手忙脚乱地练习。
可能是这次有了先前梭编的经验,微钩更容易来钩出了一些送给了家人朋友,并且得到了他们江彩芙上手毫无余力的了些,在后夸赞后,她多少简单的小东西得到了点成就感,这个小爱好便顺其自然地保留下来,成为了她偶尔打发时间的工具。
在捡到福来并将它送给乔郁免领养以后,她就计划着要给小猫钩一个项圈了,所以用的毛线是特意选了小三花一样的颜色,用橘色、黑色和白色三中颜色钩出几朵小巧圆润的泡芙花,再串连在一起。
她想象着福来戴着泡芙花爱模样,顿觉被剂强心剂,所有的心神都被灌注于手里的动作,完全忘了时间项圈的可的流逝,连乔郁注入了一免走进房间都没能第一时间就发觉。
“在做什么呢?”
他的声音被刻意放得很轻,但落在完全沉浸于微钩事业的江彩芙耳中,还是如平地惊雷,骇得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她头也不抬一下,揉了揉耳朵,“在给福来钩项圈。”
“是吗?”
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乔郁免不满地眯了眯眼睛,弯下腰,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勾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脑袋移向自己这边。
“做什么啊?”
江彩芙一开始还有点不耐烦,直到看清他现在的穿着,眼睛一下就直了。
“你……”
乔郁免继续俯身,把耳朵凑过去,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他穿着件款式简单的白衬衫,扣子被解到了锁骨下方,弯腰时,江彩芙能轻而易举地透过敞开的领子看到里色链条,比上次的款了一些,最中央还有垂坠下来的带碎钻的链条,正好能卡面晃动的金在胸肌挤出来的式更复杂沟壑之中。
她打量的视线持续往下,在目着他腰际的黑触到紧掐色皮革背以带和及手臂的袖箍时,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好涩。”她惊叹着,尤其是发现他的衬衫似乎还是半透明的,粉色的若隐若现时,再次重申,“真的超级……”
乔郁免读出了她的口型,说不上来是得意还是别扭,两种复杂的情愫在他心头涌动着,他抿了抿唇,最后吐出铿锵有力的俩字,“色胚。”
江彩芙:?
她一下笑了,“说得自己好像多纯情一样。”
她不由分说地用手指勾住他的衣领,往下扯,透过大敞开的领口往里细看,饶有兴致地拨弄了两下金色的细链,学着电视剧里的纨绔做派,语气轻佻,“不是你主动穿这种衣服来引丨诱我的吗?装什么纯。”
说完以后自己都觉得好笑,没免做出什么己就捂着脸放声大笑起来,搞得乔郁免不上不下的,一时都不知道是等乔郁先配合反应,自着她演下去,还是先拍拍她的背让她别笑岔了气。
在旁边呆站了片刻,他无奈叹气,一躬身就将她打横抱起,自己坐在了那个单人沙发,把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笑够了没?”他抚着她的脊背给她顺气,在她敛起笑声后,没好气地为自己正名道,“要不是你喜欢这种,我才不想穿这种乱七八糟的衣服呢。”
江彩芙又想笑了,但对上他不满的眼神后,还是硬生生憋住了,“咳,对,你为了我牺牲太大了真的……”
随后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想要调整成自己更舒服的姿势。
“乱动弹什么呢?”他拍了拍她的屁股。
江彩芙按着他的肩膀,借力让自己的身体腾起来,“总感觉腿被什么东西硌着。”
她低头看了眼,才发现乔郁免竟然还戴了腿环,同样是黑色的皮革质地,有着金属的环扣,也难怪她会觉得被硌得不舒服。
“啧啧啧。”她用指尖勾住腿环的边缘用力扯了一下,虽然弹性不足,但松手的时候腿环还是与大腿碰撞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她半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装备得可真齐全。”
他撇了撇嘴,侧过头没搭理她,脸色看着有些冷,耳朵却红得滴血,强烈的反差让江彩芙兴味更浓了。
可惜她现在还有别的事没忙完。
她面带遗憾地亲了他一口,低头继续摆弄起手中的钩针,“等我先钩完这个项圈,晚点再找你。”
乔郁免:?!!!
一听自己居然被放置成第二选项了,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她——
开什么玩笑啊!他故意穿成这样贴上来,在你眼里居然还没有那什么的钩针和宠物项圈重要吗?!
他顿时怨火中烧,恨不得把她抢走让她只己,但……她都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了,要是自己再像听不懂人话的工具都似的硬要能看到自贴上去,会显得自己很廉价吧?
诸多念头在心口汇集,他不甘地咬住下唇,把怀里的江彩芙抱紧了些,语气生硬地问,“还要多久?”
江彩芙回过头又在他脸上亲一口,“快了快了。”
好敷衍的亲吻。
乔郁免垂下眼,百无聊赖地看她钩泡芙花,看了一会儿,眼里逐渐浮起钦佩,“这么难的步骤你还能手速这么快?”
江彩芙哈哈笑起来,很喜欢外行人的震惊,“就看着难而已,其实这个还算简单。”
“明明就很复杂的样子……”乔郁免想起了自己在恋爱纪念日收到的那个编绳,好奇道,“你以前送我的那个带金兔子的手绳,也这么难做吗?”
江彩芙摇摇头,“不,那个简单多了。”
“简单多了?”乔郁免立刻得不就觉服劲了,怎么给猫做的东西还比他的更高级更难呢?
但很快又转念一想,那个阶段的江彩芙应该还没掌握到现在的技术,所以她已经给了自己当时能给到最好的了。
这样想着,他的心气稍微顺了点,但表面还是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控诉起来,“为什么不给我钩点什么呢?是我不值得你花时间和心思吗?”
江彩芙闻言扭过头,对上他强装出来的不忿眼神,眼中笑意渐深,“知道了。”
……知道了?
这算什么回应?
乔郁免拧起眉,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正想开口问她具体是什么意思,却见她放下了工具,将最后的成品迎着灯光打量数秒后,就侧身过来,把它松松地系在了乔郁免的脖颈上。
看对方修长白皙的脖颈被一圈小巧的泡芙花缠绕住,江彩芙欢快地点点头,“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个就给你好了。”
乔郁免:?
他低下头,同时抬手摸了摸这圈毛绒绒的钩织花朵,颇感荒谬似地笑了一声,“你这也太省事了吧?就捡现成的来敷衍我了?”
江彩芙一秒正色,不赞同地回道,“怎么能说是敷衍呢?这难道不是我一针一线亲手钩出来的?”
“这——”乔郁免霎时哑口无言。
虽然这确实是她亲手做出来的,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江彩芙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反手又用指尖勾住了他的领口,将他往床头带,“好了,别在意那些小细节了。”
她把乔郁免猛地往后一推,坐在他的腰上扯着他的背带研究起来,“这个要怎么拆来着?”
背带绑得很紧,正好卡在下方让他的胸膛看起来满,江彩芙慢条斯理地解开它,就像是之前给他解开领针他的胸口和袖口那样,慢悠悠格外饱的足够有耐心。
解开以后,并不急着把背带扔在一旁,而是任由它挂在他身上,好以闲暇地继续去解他的扣子。
整个过程中,乔郁免始终是安静且温顺的,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唯有脑袋是侧过去的,并不看她,更像是很专心地观察床头柜上的装饰品。
“看什么呢?”
江彩芙停住手里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个云朵灯,“哦,在看你送我的那个灯啊?”
乔郁免摇了摇头,声音发紧,“没有特意盯着那个看,就是……”
“就是不好意思看我,所以随便找个东西转移注意力吗?”她笑嘻嘻地说着,解完扣子以后把衬衣往两边扯松。
金色的链条在他身上纵横交错着,随着变速的呼吸而微微起伏,江彩芙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用指尖戳了戳自己亲手系上去的项圈,在看到他的喉结快速滑动了两下以后,眼睛弯成了月牙,“多可爱啊,是吧?”
他没说话,只仰起头索吻,她便低下头给予热情的回应。
她闭着眼碾磨的唇舌,滚烫的气息炽热的身躯,所能触肤似乎都在散发着睛感受他灼热的温度,她的指腹在和年轻他的喉结上打着圈,不由自碰到的每一寸皮主地顺着脖颈往下戳戳点点,带着若有似无的力道,却切实地感受到他的肌肉在膨胀,紧绷。
在触到胸.链微凉的金属质感以后,江彩芙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她睁开眼睛,慢慢把人推远了。
“等一下。”她擦了擦嘴角,在乔郁免望眼欲穿的渴盼注目里快步跑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在里面快速找寻着什么。
乔郁免神色怔愣地望着她,逐渐喘匀了气。
好在她不久后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捧着东西兴奋地跑了回来。
“看!是我前段时间买的耳夹,好不好看?”
她捻着那两只小巧的耳夹在乔郁免眼前晃了晃,“是你最喜欢的蝴蝶!”
乔郁免的视线随即聚焦在了那上,主体是银蝴蝶,往下缀着条,蝶翼尖端和链条末端都镶着细碎的红对耳夹皓石,很闪亮,在柔质的和的吊灯下长长的链折射出的璀璨光芒几乎把乔郁免的眼睛晃了一下。
他有点懵,不明白江彩芙为什么会在亲热途中突然拿出对耳夹来,一头雾水地问,“你现在要戴吗?”
“不啊。”江彩芙被他的问题逗笑了,“我没事突然戴这个做什么。”
他愈发困惑,“那你为什么……?”
她笑了笑,蓦地凑近,与他两额相抵。
骤然拉近的距离里,乔郁免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想要恶作剧的狡黠笑意。
“给你戴啊。”她温声细语地说道。
乔郁免瞳孔微缩,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似乎在发颤,“什么意思?”
他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存侥幸,“要戴我耳朵上?”
江彩芙摇摇头,声音愈发甜腻起来,带着撒娇的意味,“不是啦。”
她低头掰开耳夹,强硬地按住他的胸口,淡笑着吐出两个字,“别动。”
乔郁免并不觉意外,但还是羞耻万分,“你——”
却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羞窘地捂住脸,气急败坏道,“你真是……怎么能这么恶劣?!”
“哪里恶劣了啊?”江彩芙拿出百分百认真的架势,在揪起来以后细致地将耳夹夹了上去,按紧,完了以后还拨弄了两下,确实耳夹夹紧了不会随意被甩开,才满意地吹了声口哨,“嗯,好看,很适合你!”
她往后退了几步,自上而下缓慢地打量起现在的乔郁免,看着他因羞耻而涨红的俊脸,被背带勒得充血还没褪红的胸膛以及她刚夹上去的随着呼吸而微微晃动的蝴蝶耳夹,愉快地合起掌,不留余力地夸赞起来,“好看!”
随即又觉得这样的画面实在少见,如果不能定格下来,未免太可惜了。
于是她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对准了自己想要保留的画面。
乔郁免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的动作,脸颊红得几欲滴血,“你又要做什么?”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还有些破音。
江彩芙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又不是没拍过,放松点。”
又来!
乔郁免崩溃不已,却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识,只死死捂住脸,死守住最后一丝底线,“……相册别让别人看到!”
不然他真是要身败名裂了。
“放心啦,有你的相册我都上了锁的,不会让别人看到。”江彩芙举着手机,换着不同的角度给他拍着照片,“嗯,很好……就是手机拍出来的效果没相机好呢,改天去我爸妈那儿把我以前的相机翻出来好了。”
“对了!那个相机里也有你不少照片呢,好像有带狗尾巴的?好可爱呢,改天我们一起回顾一下吧?”
乔郁免越听越羞耻,不自觉地蜷起了身子,但很快就被她好心地摆正了姿势。
她好声好气道,“你这样我都拍不到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后,才安抚般亲了亲他的手背,柔声道,“好了,拍完了。”
简单的一句话落在乔郁免耳中简直如天籁一般,他如释重负地放下遮挡在脸颊前的手掌,看向她时,却首先对上了黑漆漆的手机镜头。
“咔嚓——”
她为按下快门配起了音。
随后将屏幕翻转,让乔郁免看到了自己被拍到的失神潮.红且惶惶不安的脸。
“你——”
他睁大了眼睛,一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大脑缺氧,令他有些目眩,再看向江彩芙因恶作剧得逞而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各种羞耻、愠怒、兴奋、躁动的情愫都翻涌着叫嚣起蠢蠢欲动的报复心理。
他双眼灼灼地瞪着她,“骗子!”
然后猛地掐着她的腰把她按在了床上,覆身而去。
天旋地转,视野里的光线陡然黯淡下来,他黑濯石般的眸子亮得惊人,江彩芙敛起笑意,呼吸窒住。
“骗子!”他再次咬牙切齿地控诉她,“怎么能这么坏?!”
然后气势汹汹地俯身,张开嘴作势要咬她,她本能地闭上眼睛且做好了被狠咬一口的准备,最后却发现叼着自己肩膀啮咬的力度微乎其微。
她扑哧一声笑了,睁开眼睛,“纸老虎。”
他动作一僵,齿尖的力度大了些。
她还在笑,摸着他的头发,在他松嘴后凑过去亲他,他余气未消,在发现自己狠不下心咬她以后就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这个吻里,泄愤般吸吮着她的唇肉,气息骤急,带着股横冲直撞的侵略性,将她所有的气息都掠夺一空后,又顺着她的脖颈往下亲着舔着,洇开星星点点的湿意,江彩芙自知理亏,摸着他的头发由他去了。
在这个混乱的吻里,她先前给他系上的项圈很快散开了,本来就没系紧,再加上刚才玩.闹得有些激.烈,它很快就落在了床单上。
江彩芙气喘吁吁地将它捡起来,却没把它重新系到他的脖颈间,而是随意地缠在了上面,最顶端的泡芙花的花瓣边缘很快被洇湿了。
乔郁免靠在床头,泛红的皮肤冒着腾腾的热气,他难受地捂住脸,颤抖的声音带着股无法宣泄的委屈,“别这样……”
江彩芙舔着唇,将那个项圈缠得更紧了,直到绒线被绷紧得难以扯动,才难耐地直起了身,将垂落在身侧的头发抓了起来。
“喂。”她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问他,“你行李箱有没有……?”
她对乔郁免做了个口型,弯起眼睛,“没有的话,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乔郁免喉结一滚,面红耳赤地承认,“有。”
江彩芙脸上的笑容逐渐微妙起来,把之前乔郁免打趣她的话又抛了回去,“啧啧啧,色胚。”
“……”他窘迫地吞咽一下,盯着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讷声问道,“那你还要吗?”
“嗯,去拿吧。”
江彩芙去梳妆台找到了发绳,简单地将头发扎了起来。
……
凌晨的时候,屋外开始下雨了。
房间的窗户没关严实,湿润的风就透过罅隙溜了进来,给密闭的空间里带来一丝丝沁人的凉意。
不过江彩芙还是觉得很热,热得连睫毛都沁出了汗珠。
那些汗液渗入她的眼睛里,让视野内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她徒劳地眨着眼睛,却只能看到上方深邃的胸骨上窝因充血而变得通红,在过速的晃动下,变成惝恍的重影,还往下滴着滚烫的汗珠,好像要把她的皮肤烫穿。
卧室的灯都关了,只有床头柜上,他送的那盏云朵灯在散发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
她忍不住擦了一下眼睛,眼前的一切在短暂的清晰过后又重新变得朦胧,金色的链条交织翻飞着像是溅起的浪花,血红的皓石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依然闪耀着炫目的光晕,在膨.胀起的肌肉下剧烈地颤动着,变成她眼中难以捕捉到的光点。
在急促的呼吸过后,嗓子变得有些干痒,让她有点想咳嗽,又像是随时会发出一些失控的声音,她克制着喉音,攀着他的肩膀咬了上去,将一些变.味的声音堵了回去,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却像是受到了夸赞和鼓励般更发狠地顶.弄起来。
雨具体是什么时候停的,江彩芙不是很清楚。
总之,在她被抱着清洗完了以后,外面已经没什么雨声了。
她歪倒在梳妆台前的单人沙发上,指挥着乔郁免打开窗户后然后去衣柜拿出干净的床单换上。
“我好像听见了青蛙的叫声。”
梳妆台离窗户很近,她侧耳倾听,很快就确认了这个事实,“真的诶,外面有青蛙在叫。”
乔郁免任劳任怨地换着床单,将散落在上面的链条和小饰品捡起来,放在了床头柜上,闻言回道,“嗯,毕竟是它们繁殖的季节嘛,下雨天会更活跃一点。”
“唔,前些天好像都没听到。”她闲适地听了会儿蛙鸣,在乔郁免把床单放入洗衣机回到房间以后,打开了梳妆台的某个抽屉。
乔郁免弯腰正要把她打横抱起,“好了,该睡觉了。”
她却拽住了他的小臂,“等一下。”
然后在他疑惑的注视下,从抽屉里勾出一条鲜亮的赤红色的手绳,递给他,“给你的。”
“……什么?”
乔郁免愣了片刻,伸手接过那条手绳,翻来覆去地看,同样是用赤红的掺了金丝的线编织的兔耳编绳,同样是黄金造的兔子,和以前收到的那条手绳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条手绳上串着的是两个黄金兔子脑袋。
“你……”捧着这条手绳,他忽的鼻尖一酸,汇流在心中的问题太多,反而不知道先问哪一个,踟蹰片刻后,才接连抛出一连串的疑问。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个?我们复合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一起啊,我没看你做过这个……难道是上班摸鱼的时候做的?”
江彩芙噗嗤一声,“怎么可能……上班摸鱼我不玩手机玩这个?神经吧。”
她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趴在沙发,轻描淡写地回忆道,“就去年,我们在超市碰见,我的小推车撞到了你……然后我看到了你手上戴着我之前送你的那个手绳。”
“哈哈,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了,一看就是被修补过的,但手法好烂好粗糙,也亏你好意思戴出门。”
她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会儿,乔郁免一直没搭腔,直到她消停下来,才继续问道,“所以在那次见完面以后,你就给我重新做了一条吗?”
江彩芙撇了撇嘴,“总有无聊的时候嘛。”
他吸了吸鼻子,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大获全胜一般,言语难掩得意。
“哈——!我就知道你在意死我了!打了一个照面就注意到我手上戴着什么了,后面还特意给我重新编了个……明明就是对我念念不忘,居然还不肯承认!”
他笑得痛快极了,像是要把长久以来淤积在心中的委屈宣泄出来。
江彩芙注视着他眼尾莹润的水光,欲言又止,“说这话之前,你还是先把你眼泪擦擦吧。”
“我没哭!”他矢口否认,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擦了把眼泪。
江彩芙又摇头晃脑地啧啧啧起来,故意用浮夸的语调感叹道,“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我感动到了吧?那你的感动未免也太廉价了,用这种小东西就能让你感激涕零的,还好你遇到的是我,不然早被骗得底裤都不剩了。”
他瞬间破功,“说得好像我现在穿着一样。”
但被这么一打岔,他的泪意确实止住了,只余下弥漫在心间的欢喜,“怎么会想到现在送我呢?”
“刚好记起来嘛。”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怕我明天忘了,就先和你说一下,反正你肯定不会忘记的对吧?”
“嗯。”
他低头摩挲着编绳上的纹路,又摸摸两个挨在一起的兔子脑袋,“是两个兔子了,为什么?”
“哈哈。”江彩芙神色颇为自得,眉飞色舞地说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现在工作了有钱了呗!”
然后勾着他的脖颈把他拉下来,用指腹拭去他眼尾的濡湿,“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同年啊,生肖也是兔子。”
乔郁免失神地望着她,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淌落,她忙不迭地擦着,发现根本擦不完。
“所以这就象征着你和我对不对?我们被串连在了一起,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他热泪盈眶道。
江彩芙卡壳了一下,“想法是很浪漫啦……”
他立刻捂住她的嘴巴,让她无法再说出毁气氛的话,“让我再多高兴一会儿嘛。”
她立刻笑弯了眼睛,眼里溢出的荧荧烁烁,让乔郁免想起了野地里优游来去的萤火虫,他心念一动,松开捂住她的手,而后俯身在她的嘴角蜻蜓点水地啄了一口。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
她眨了眨眼睛,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永远’这样的承诺太绝对了,很难说的啊,不过——”
她话锋一转,仰起头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又一口,“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有意思,所以,起码在当下,我希望以后的日子也能有你的陪伴。”
乔郁免煞有介事地点头,“那我可要努力,要让你永远觉得我有意思才行。”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紧紧拥在了一起-
久别重逢后,江彩芙每次看到乔郁免,心里总会升起一种很古怪的形容,她觉得乔郁免很像是她的生活里突然闯入的一条鲶鱼。
他活跃,莽撞,不安分,任性地将她的一池安逸搅得动荡不安,她或许该厌烦他的聒噪和乱腾,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她享受他带来的别样刺激,也隐约感觉自己被惰性浸染而沉疴已久的灵魂有着重新活跃起来的预兆。
那些平淡到有些乏味的生活片段像积木一样被他拼成了崭新的模样,翻来覆去没什么新意也懒得出去寻乐的日常里,在有了他主动带来的惊喜抑或是惊吓以后,也稍微有了点不一样的滋味,让她不自觉地期待起他明天又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乐趣。
江彩芙由衷地希望乔郁免的有趣能维持得再久一点,更久一点。
最好能维持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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